大量低廉机雕产品搅局玉石市场 好料还需大师造
玛瑙《花熏》。
翡翠摆件《立白菜》。
各种一模一样的玉石产品充斥市场，有生肖牌、貔貅手把件、观音和菩萨挂件……日前，在广州的华林和肇庆四会的天光圩市场上，记者看到机雕玉制品产品相比以前明显增多。一件材质普通的和田玉挂牌，卖几百元是常事，而有些看上去不错的翡翠吊坠，记者一问价钱，居然也不用过千元。
高档玉器珠宝专营商中艺(香港)公司资深和田玉及翡翠顾问李伟林对记者坦承，在玉雕行业，电脑雕刻机的应用就像一把双刃剑，在大幅提高生产力和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也在加剧着这个传统行业的同质化竞争。
电脑设计雕玉应用是一把双刃剑
近日，南方日报记者走访广州和肇庆四会两地的玉雕市场，发现由电脑雕刻机制作的各种翡翠、和田玉和玛瑙挂件、手把件等小型玉雕产品比比皆是，这些产品往往做工巧妙、题材丰富且物美价廉，对大众消费型买家表现出极强的吸引力，大有要全面占领中低档玉雕市场的趋势。
“其实早在数年前，电脑雕刻机便已经进入传统玉雕行业。”广东省珠宝玉石首饰行业协会副会长方卡东告诉记者，从起初的平面雕刻，到后来逐步应用到圆雕等立体形态的玉雕作品，智能化的玉雕机几乎实现了对市场上流通的所有热销题材的玉雕挂件和手把件的标准化批量复制，由于其生产效率可以高出人工数倍，因而，在大幅降低了产品市场价格的同时，还把大量粗制滥造的手工产品淘汰出了市场。
不过，专门经营高端玉器和珠宝工艺品的中艺(香港)有关负责人则告诉记者，智能化水平再高的电脑雕刻机，也不可能完全代替人工而成为这个行业的垄断者。
玉雕作为中国最古老的传统工艺，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早已形成一门在技艺和审美上有着庞杂体系的专业。中国的玉雕作品之所以在世界上享有崇高的声誉，不仅是因为其制作采用了珍贵的原材料，而更重要的是工艺师在这些作品上表现出来的创造力、文化修养和审美情趣，已经被公认为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精神财富。
众所周知，工艺师在制作过程中，根据不同玉料的天然颜色和自然形状，经过精心设计、反复琢磨，才能把玉石雕制成精美的工艺品。在这个过程中，很多工艺手法都要依赖人脑来创造性地应用，譬如因料施艺、剜脏去绺、化瑕为瑜、废料巧用、俏色巧用等，是无法在短期内通过智能化的玉雕机来实现的。
对任何一个行业来说，技术的变革都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一些高科技手段和设备的应用，可以有效地提高生产率和降低生产成本，特别是在一些低附加值和创意比较简单的产品的制作上，可以帮助人类以较低的综合成本快速生产出符合质量标准的产品出来，让同类产品在成本和质量上变得更加可控。另一方面，正因为流水作业的生产线的形成，使得企业化的大规模生产成为可能，一旦有大资本进入，很可能会加速高科技手段和设备在同一行业的普及化应用，从而批量复制出大量流水线作品来冲击市场，从而造成市场的同质化竞争。
“试想，玉雕行业本身就存在某些单一题材长期充斥市场的问题，如果再加上机械化大生产的进入，无疑就会加剧整个产业的同质化，使得收藏者市场上越来越难买到有个性和艺术含量的作品。”上述负责人表示。
如何肉眼区分手工还是机雕?
“电脑雕必机不可能成为手工的终结者。不管有没有电脑雕刻机的存在，我都会更倾向于收藏名家用手工雕刻出来的作品。”美术评论家、广东省珠宝玉石首饰行业协会高级顾问胡红拴坦承，抛开批量复制出来的同质化手把件和小挂件以外，就算是智能化的雕刻机能够雕出在题材和审美上独一无二的作品，他还是更喜欢手工作品。
在陶瓷行业，有用模具灌浆的办法制作出来的作品，但这类作品就算同样有大师的落款也会比纯手工拉坯的作品便宜，原因就在于“手工就代表档次和品位”，手工的作品或许没有流水线产品那么标准，但它一定比批量复制的东西更有作者的感情、更有温度。“汽车和手表是典型的工业品，在现代社会仍然有一批铁杆粉丝在追求全手工打造的名车和名表，并把它们称作顶级的奢侈品。同样，即使未来机雕的普及化更广、智能化水平更高，但高艺术含量的手工作品，依然是玉雕行业的翘楚。”
那么，对于普通的收藏者来说，他们面对汗牛充栋的玉雕市场，如何靠肉眼来分辨出哪些是手雕的作品，哪些是机雕的作品呢?日前，在中艺广州太古汇举行“父出真爱”父亲节专题活动，记者开门见山地向中艺的设计师和工艺师提出了上述问题。
“一般而言，机雕的玉制手把件、摆件和挂件，选料都会比较便宜，至少面对的是中低端产品。”李伟林表示，“从产品的定位上，我们便可以大概区分出，哪些是机雕的，哪些是手雕的。”
李伟林告诉记者，机雕早期主要应用在浮雕等平面雕刻上，随着科技的发展才逐步应用到圆雕等立体雕刻。从一件作品的工艺水平来分辨其到底是出自手工还是机雕，需要有丰富的经验。建议初入行的收藏者多跟业内的行家到市场实地调研，先掌握其中的规律，再慢慢培养自己的眼力。
“一般机雕的作品边缘统一呆板，没有向内的内凹弧度，看起来更加平整，而手雕的边缘则会有一些向内的弧度，看起来更加自然。另外，在细节的表现能力上，机雕的效果也不如手工。譬如人物脸上的皱纹，一些瑞兽动物的皮毛纹理，手工的处理也会更细腻一些，不仅表面上看神情会更加生动，而且线条也会更有活力。”李伟林说。
总而言之，机雕就是机械的批量复制，当你在一个店里看到许多题材、造型差不多一样的产品，那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这些很可能是机器统一雕刻打磨出来的复制品。
■对话
中艺(香港)资深和田玉及翡翠顾问李伟林：
好料配好工才能做出有收藏价值作品
南方日报：手工雕的作品就一定比机雕价值高吗?
李伟林：一般来说，好料用好工。但在复杂的市场环境下，也不绝对是这样。在机雕发明之前，市场上就大量充斥过粗制滥造的手工雕件。我个人认为，品牌对出品的影响比甄别其是否出自手工更重要。买名匠或大品牌的作品或许贵点，但保障也会相应的高些。
南方日报：决定一件作品价值的因素是材质还是做工呢?
李伟林：应该综合来说。我们既强调原材料的珍贵，也突出手工的精美。不否认化瑕为瑜、废料巧用、俏色巧用等技法可以突显一个匠人“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但真正的好料配好工才能做出最有收藏价值的作品。当然，一件顶级的材料，对工艺的依赖可能也会更低。一个好的工艺师，是不舍得在一件顶级的材料上动太多手脚的。
南方日报：那到底如何区分好料和好工?
李伟林：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判别材料。翡翠讲究水种色，以前业内有句话说“行内看种行外看色”，现在看来也要辩证对待，我觉得买家的审美取向非常重要，每个人的追求都可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艺术的魅力所在，它的多元化可以满足不同人的审美需求。和田玉讲的是温润细腻，尤其是能够长期稳定的油性，象征着君子的品德和修养。看好工比看好料简单，核心是作者对不同材料灵活应用的能力，通俗来说就是技巧、创意和内涵。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第一感觉，第一眼看上去很美、很舒服，并且跟其他作品放在一起不显得低档，这就是好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