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泽/口述 彭俊礼/整理
刘润泽,男,现年91岁,生于1916年10月15日,家住通江县麻石镇团结村。
——题记
1932年12月红四方面军入川建立川陕革命根据地时,刘润泽才刚满16岁。农历春节刚过,一天,红军的宣传队在铁佛街头宣传、动员贫苦农民家庭出身的青年参加红军。我当即报名参加红军,由于年龄小,红军招兵工作人员只让我当了红军和苏维埃政府组建的童子团。我从当上童子团起,便天天站岗放哨送信。红军干部见他工作积极又能吃苦,不久便特别批准我参加了正规红军部队,并且分配到红四方面军总参谋部交通队当战士。
在交通队,红军干部见我能吃苦,就派我去学习吹号。从此,我就当上红军的司号员。
当号兵,仪南战役负伤
我苦大仇深,当上红军战士后工作格外积极,学习吹号,把嘴都吹肿了。既是号兵,又是战士。那时部队要天天打仗,部队开到哪里,号兵就要吹到哪里。我先后在镇龙观,清江渡等地参加战斗。1934年我又被调到红30军88师202团一营当号兵,仪南战役打响后,在南部县火峰山与敌罗泽洲部作战时,我不幸腿部被敌人子弹从小腿打穿,负伤后,他被送到清江渡红军医院治疗。伤愈归队后,作战更加勇敢顽强,多次受到首长表扬。
三过草地,历尽艰辛
1935年春,我随部队西撤,渡过嘉陵江,开始了艰难的长征。我所在的红30军在与中央红军会师后被划归张中焘所在的左路军,由于张国焘的分裂活动,右路军的红军比其他红军战士经历了更多的艰难困苦,先后在 霍、阿坝、包座等地参加10多次大小战斗与敌人打仗,在草地中不仅要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还要时时防备当地少数民族中的反动武装的偷袭。今天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特别是草地中哪恶劣的气候,一会儿太阳,一会儿磅礴大雨,一会儿敌人飞机轰炸。一会儿反动武装偷袭。晚上宿营没有帐蓬,只能一个个班、排的战士围在一起席地而坐。第二天早晨,有的战士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从此牺牲在茫茫的草地之中。
那时的生活更是无法忍受。一开始还有少许青稞炒面和牦牛肉,以后就完全靠采集野菜充饥。要是能采到一把苦麻菜,那就是上等的食品了。当第三次走出草地时,大多数红军战士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一般就只有六七十斤重了。
英勇西征,神皇院兵败被俘
1936年在甘肃清远渡过黄河后,我所在的30军被编入西路军。从此我们便开始了英勇顽强的西征战役。我在西路红军中历尽了艰辛,马家军兵强马壮,而西路军由于没有根据地、弹药、粮食等,都有许多困难。部队从渡河,先后经过山丹、古浪、高台等大小战斗数十场。一路上,天天战斗,得不到休息,西路红军战士牺牲很多。我所在的30军在瓜家营子战斗后,在军长陈世才的带领下,打到安西附近的山上,部队基本上是失败了。徐总指挥和陈昌浩政委也不得不离开部队,回延安向中央报告西路军的情况。余下的部队又进行了整编。我由于腿部在战斗中再次负伤化脓,无法行走,被部队留在一个叫神皇院的地方隐藏养伤,后来被马家军发现抓押到凉州编入国民党的工兵营,专门给敌人做苦工修路。在工兵营受尽各种虐待。国共合作,八路军曾派人来找我们,但国民党的长官把我们工兵营的人藏到深山里,我们根本见不到红军派来的救援人员。在工兵营许多红军战士被累死、饿死。由于国民党军官的虐待,我实在不堪忍受,一天深夜,偷偷逃跑出来。
九死一生返家园,当上红军终不悔
从马家军的工兵营逃出后,我一路乞讨,终于逃到了兰州,在东关街得到一个开理发店名叫何胜海的四川老乡的同情,我当了他的徒弟,连学艺带做事干了二年多时间,不幸何师傅又病故了。从此,我又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便带着理发工具,一路上边做艺,边乞讨,于1941年9月才回到老家通江麻石镇。哪知自从我随部队长征后,家中的亲人多受到地主恶霸的迫害致死。父亲被国民党部队抓去折磨致死,哥也被恶霸打死,母亲更是被活活饿死。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回到家乡后,几十年来,我仍然饱受折磨和苦难。由于受“左”的影响和张国焘的株连,基层干部说我是兵痞,张国焘的兵,每次运动我还成为革命对象。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和所在的西路红军一样,才得以平反昭雪,在党的阳光雨露中,我才享受到革命战士应该享受的一切政治经济待遇。尽管这样,自从我当上红军,一直就没有后悔过。感谢共产党,感谢人民政府,让我的晚年过上了真正的幸福生活。你们来慰问我,我没有什么回报你们,我给你们唱几首红军歌曲。
(整理者单位:通江县政协文史委)